2021年9月18日,《朗读者》第三季开播,莫言做客第一期。
莫言告诉董卿,自从《朗读者》栏目创办,他就一直追着看。还写了一篇散文《朗读与呐喊》,其中讲述了他跟朗读的故事:
1979年,莫言调到保定的一个军校做政治教员。政委要求他不要用家乡土话,而要用普通话讲课。莫言觉得他讲的就是普通话。政委就让他对照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学。
为了学好普通话,让学员们能听懂,莫言就开始练朗读。他去河边的树林里大声地朗读。时间长了,当地的老百姓说,训练大队有一个战士神经不太好,经常在树林里吼叫。
2020年,莫言出版了自己的新作《晚熟的人》。莫言表示,这本书实际上创作了很长时间。
莫言认为,作家对生活的积累,最好的状态就是非刻意的状态。比如,回老家和小学同学、当年的工友一起吃饭、一起喝酒、一起去澡堂洗澡、一起赶集……在这样的状态下,所获得的信息才是最真实的、最人性的、最文学的。
莫言小时候经常吃不饱肚子,但是他始终从阅读中去获得精神的愉悦。他说:「我对阅读的渴望,一点都不亚于我对饺子的渴望」。
小时候,邻村的一个同学家里有一本《封神演义》。这个同学挺调皮,他对莫言说,帮他家拉五圈磨,就能看一页书。于是,莫言为了看书,就给同学家当牛做马地拉磨,也不知道拉了多少圈。
六十年代,莫言班里订了一份《中国少年报》,报纸上连载《欧元海之歌》。莫言每天都盼着看。他在教室里面自言自语,「什么时候能一下子把这本书看完就好了」。他说的这句话,被老师听到了。老师就把这本书拿来借给他了。这件事把莫言感动得热泪盈眶。
拿到老师的书后,莫言回家就连夜看。那时候没有电,只有小油灯。他就把油灯挂到门框上。灯火很小,脑袋越来看越往前,看着看着就把头发触到了灯火上,头发就被烧焦了。至今,他还觉得那个气味挺好闻。
莫言的二哥也是书迷。莫言吐槽二哥借书的路子比他广,但是二哥借到书从来不给他看。而莫言借的书,二哥总是抢着看。
每次二哥借的书,都会藏起来。有一次,莫言去找书,不小心撞了马蜂窝,马蜂嗡地就起来了,把他的脸给蜇肿了。莫言说,他是用沉重的代价把《破晓记》看完了。
莫言看书,经常会看地痛哭流涕,好像自己变成书里的人物。《破晓记》里的游击队长,忍痛一枪把自己的小黑马打死了,让战士们吃了马肉。看到这个地方,莫言难过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流。
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他借了同学的一本《三家巷》,莫言上课的时候看到书里的区桃死了,他在课堂上就哭起来了。
莫言说,任何一个作家的文学都有一个原点,而他的文学原点就是老家高密东北乡。他可以从这个原点出发,走到很远的地方,但是最终还是要再回到这个地方。即便人不回来了,心还是要回来的。这个地方就是他的文学赖以成长的地方,也是他的情感源头。
故乡的记忆总是和母亲密切关联。谈到母亲,莫言说他记得母亲总生病,到了春天经常心口痛,实际上就是胃溃疡发作。当时没药,就搞一些偏方。后来有一种叫胃舒平的药,那个药挺难买。莫言经常借别人的自行车,去很远的地方给母亲买胃舒平。他说他胆子特别小,但是为了给母亲买药,半夜都可以出门,路过坟地都不害怕。
莫言的母亲1994年去世以后,他想要写一部作品献给她。在小说里面,母亲为了孩子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。
莫言认为,文学改变世界的方法,就在于文学作品跟社会的变革、社会进程的发展密切地结合。文学是关于灵魂的,是摸不到的,看不见的,但是能感受到。
莫言让高密东北乡成为世界文学地图上一个清晰的坐标,这是中国文学对世界的影响。